彼岸无爱，一切只与寂寞有染

红桃六

落满尘埃的季节

爱若无法穿越等待

请容许我

在黑夜独自花开

------题记

文/水如烟

(一)

   -秋日的午后，嫣红柔软的光线透过阳台上的窗扇，斜斜的染在地上一片金黄，空气中的尘埃在光影里纷纷落定。一个人蜷缩在躺椅中，慵懒如一只猫。 -

    这样暧昧迷离的季节,这样悠然的下午茶时光，最适合用来思念一个人。想到这里，连自己都鄙夷起来。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房子，空洞的心，一个从身体寂寞到骨子里的女人，连思念都没有资格。 -

   每当空虚到发疯，总会做些事来打发自己。打开凌乱的储物箱，漫不经心的收拾着旧物，有些东西就在猝不及防间绝望的相逢。 -
   一盒胃药，瑟缩在箱子角落,包装已有些残旧。翻看日期，早已失效。记得这是那年冬日的深夜，胃痛的厉害，是你顶着寒风，敲过无数家药店的门，跑过很远买来的。 -
   那时的我们相识不过数月，我从未真正的注视过你，不过把你当成长相不俗，其实少不更事的男孩子。我不是看不懂你的眼神，也不是不能爱，也不是不想爱，只是曾经深爱过，重重的伤过，明白恁是怎样的真爱终究敌不过时间的淹没。拒绝不期然间成为一件脱不了的外套，裹紧那颗爬满伤痕的心. -
                                            -（二）-

   一大群人去泡吧，其中也有你。迷离的光线，喧闹的人声，暧昧的空气，觥斛交错间，已经记不得喝下多少杯猩红的烈酒。游离于一双双不安分的眼和手之间，心却只是一阵阵的发冷，灼热的酒精依然温暖不了我冰冷的血液。看见你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冷漠的旁观这一切。隔着无数的身影，冲你妩媚风情的笑着，看清吧，我是一个堕落不堪的女人,你还敢爱么？ -

   深夜里的狂欢，掩不住无边的寂寞。行走在空旷人行道上，踉跄间，只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凄冷的瘆笑着。狂乱的寒风直直的冲入胸腔，噎的人窒息。扶着栏杆，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一双温暖的手，轻拍着我的后背，那温度竟然力透厚厚的大衣，直达心底。愕然间回头，看见你满面的心痛和压抑的愤懑。原来你一直跟在我身后，默默的看着。 -
   怔怔的盯着你，任凭你温柔的手指，抚过我的唇，拭净残渍。那一刻的恍惚，像是踏入云层，轻轻的，绵绵的美好，那种久违的温柔，让我的心轰然间软化。接着胃却不合时宜的痉挛起来，痛苦的蹲下，耳边涌动着你焦急的呼喊，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只是拼命的咬着唇。突然就那样跌入一个宽阔踏实的怀抱，闻到一股腥甜的酒气和烟草混合的味道，确切的说更像是来自于一个男人的味道。 -
   服药后，在那个温暖的臂弯中沉沉的睡去。醒来后，看到桌上一束百合，翠绿的茎，洁白的花，还带着清晨的第一滴露珠。桌上还有一碗清淡的米粥，一盒胃药，旁边的便条上，一个大大的笑脸就那样静静的望着我，寥寥数字，散着爱的气息。我的心犹如被一股热流缓缓的浸湿，柔软而膨胀，刹时有一种感动在升腾发酵，忽然就那样落泪了，在这样一个寒冷凛冽的冬季..... -

(三)-

   我想我是真正的陨落了，重重的跌在一个小我四岁的男人怀中。收起柔媚潋滟的眸，抹去妖冶如魅的眼影，挽起长长的波浪卷发，清纯一如岁月的静好。陶醉于他眼中的惊艳，我满意的笑了。 -
   周末的时光，只是窝在家中，看书，浇花，他会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看到我对其厨艺赞不绝口，大饱口福的样子，他突然紧紧的搂住我，动情的说：“我知道你只是装作很不在乎的样子，其实你内心一直固守着自己的纯净。相信我，我会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爱你！”望着他眼中泛滥的宠溺，那样安宁的，明亮的，爱怜的，心事全都被他看穿，我知道自己在一寸一寸的沦陷。 -
   关于我的过去，他从不提及，只是轻轻的环住我，一遍遍在耳边描绘着两个人的未来。这时的我却抬眼只看见飞鸟经过的痕迹，关于未来，关于永远，我不知道是否还存在于我的字典中。 -
   黑夜里一次次的抵死缠绵，用身体在黑暗和寂寞里开出妖娆的花。看着他沉沉的睡去，翕动的鼻翼如一只小雀，额前濡湿的发，画出温软的弧线。这时我的心竟是莫名的疼痛着，憎恨和惶恐交织缠绕心头。疼爱或许是源于女人的母性，恨的却是自己都不知道是否真的爱他，还是恋上了这个男孩子暖的怀抱，自私的赖着休养生息，只是惶恐于梦醒后，自己的下一站出口又在哪里？ -

(四)

   或许有些事情注定是要发生，或许我根本就是一直隐隐期待它的发生。当在那所名为“翡冷翠”的咖啡馆经过时，我的心莫名其妙的狂跳起来，犹如一只猫科动物，敏感的嗅到异样的气息。 -
   透过干净明亮的落地窗，那熟悉的身影一下就攫住我的眼光。是他，他正拥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低低的说着什么，间或亲昵地掠过那如墨的长发，温情的浅笑。 -
   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沉默的看着，当那女孩扬起脸，那样年轻的面孔，没有一丝岁月的痕迹，细瓷一样的肌肤，甚至可以看见细细的绒毛。这样的青春，让人无法逼视，我突然就心虚气短起来，我拿什么和她争呢？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该留下来的。
   看到我的出现，他一脸的慌乱，起身拉住我的手，急声表白：“事情不是你看到的样子。她只是我最好的妹妹，她失恋了，我只是在安慰她。”彼时，我清楚的看到女孩眼中掩饰不住的落寞和敌意。 -
   “我什么也没看到，”我淡淡的说道。 -
   “真的，相信我，真的没什么”，他的近乎哀求的说着。 -
    我轻轻的抽出手臂，微笑着说，“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
   转身，以最优雅的姿势别过，骄傲的扬起下颌，只是故意挺直的脊背却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听见身后一声声的呼唤，恍如未闻的走着，脚步凌乱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又迅速在灼热的阳光下蒸发，以风干的姿态干涸抽紧我的脸，我的心。 -

（五）

   任凭门外一遍遍的敲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打开，我不知道打开这扇门，是否就可以把伤痛关在门外，我更不知道始终没有学会如何去爱的人，是否还有能力抵得住第三者的窥探。我要的始终是一个安定的，看得到的永远。 -
   偷偷看他在楼下寒风中徘徊，只是无奈的闭上眼，无力的手始终握在门锁旁，却只是握着。眼里又不可避免的氤氲起来，这里明明还有他的呼出的气息，肌肤上明明还残留着他的味道，却始终隔着白日里的种种，回不去了。 -
   手机如同叫春的猫，响个不停。我甚至可以猜到那些道歉的话和深情的表白，只是不愿再去配合这样可笑的演出。拿过手机，一字一句的写着： -
   我是有洁癖的女人，忍受不得衣服上有一丝污点，感情同样如此。 -
   我是一个独断的女人，不肯与别人分食，哪怕只是一勺羹也不行。 -
   我已不爱，请走开。 -
   按住发送键，整个人仿似虚脱般滑下。一直告诉自己，不再让任何人来伤害我，不再为了任何人伤心，可是我仍是一个傻女人，不可避免的行走在爱的荆棘，注定无法潇洒的走开。当曾经填补过的缺口，再次被抽离，那种痛远远胜过从前。 --

(六)

   我只是一个自私的女人，一个懦弱的女人。或许我是真的误会他了，却又残忍的不肯给他解释的机会，只因为终于找到这样的理由，可以说服自己决绝的离开，其实我知道自己是没有勇气先说再见，也许是我太寂寞了，恋上这样被爱的感觉，舍不得躲避。年轻的爱，变数大于百分之百，我已经经不起等待，禁不起又一次的伤害，爱你，我怕了。 -
   我终究是一凉薄之人，酒精和肌肤相亲于我只是刹那的温暖。我的心始终是一座空城，有人来了，有人走了，从来没有人能把它填满，我日复一日的寂寞下去。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并没有在等谁，也没有谁让我等，也不知传说中爱情这只鬼魅在何时会来敲门。 -
   把房中的灯一盏一盏打开，白炽耀眼的光盈满整个房子，行走在空荡荡的地板上，有个低哑的女声在浅唱：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