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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点2011年,过的不算太平淡,搜出三个关键词:骨折 国债危机 女儿留学。
说起骨折简直是个笑柄。发小哥儿们整了一个红木家具店开业,邀了几十位好友助兴,其中当然有我。助兴离不开酒宴,爱喝一口的我经过本地的外地的佳宾们的夹击,最终喝大。飘飘悠悠下台阶重重摔倒,不幸骨折,被120拉到市里最好的一家医院,但医生说,骨折之处离骨盆太近不敢做手术,建议请北京专家,那时我仍醉着,老婆做了主:请。人在麻木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司机接来专家时,酒醒了,痛反应到大脑,哪知道巨痛还在后面。笫一步是打牵引,把错茬的骨头拉直对接。医生拿来电钻、钢丝和秤砣,在我的小腿施工,电钻铆上钢丝从皮肉和骨骼“嗞嗞”穿过,这使我想起重庆的渣滓洞。为了在亲朋好友尤其下属面前显示我的坚强,我咬着牙没喊出那钻心的痛,事后一位亲戚调侃我:你可以做个特务,逮着招不了供。我心里竟有些得意。经过五天五夜的牵引,把我送进了手术室,主刀医生、麻醉师、护士带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象进了鬼门关。术后印证了我不祥预兆,“全麻”过敏,血压急骤下降,胸闷气短,主治医生找来内科医生协助抢救,阎王爷将不算老的我踢了回来。当我见到门口等候的老婆,她说,急死了,我的眼泪淌了下来,我大喊,我不想死!我还有许多事没做!
自此在漫长的住院过程中我想了很多关于生与死的问题,尤其那位年轻骨癌患者的离去让我感到人间之无常和无情。比如生着争名夺利就是为了立一块破碑么?白茫茫的医院为什么成为人的起点与终点?人死后有灵魂么?不知道,反正没死过。在伤病恢复期间,带着诸多疑问我去了趟寺庙抽了签:靑龙,我问身边的僧人,他说,上上签,青龙是贵人,你一生有贵人帮。明年就是龙年,但愿吧。也许这是我骨折后最大的收获,噢对了我还学会了过去不屑的编微博飙粉丝。
西方国家抑或得知了我骨折的消息,国债危机开始蔓延,从希腊到美国、意大利、西班牙……中央财政饥荒越捅越大,政府濒临破产。这场灾难贯穿2011年,上万人罢工游行此起彼伏,弄倒了俩总理,负面影响至今仍在发酵。难怪德国媒体讽刺希腊人是懒虫,意大利人是花花公子。这让我想起一温州商人去意大利罗马开鞋店的事儿,到“鞋都”开鞋店如同虎嘴里抢食,本地人开的鞋店包围着他的卖场,温州人就这么牛,不到三年,这位黄皮肤的炎黄后代把洋鬼子一一挤垮,原因很简单,他的店每天二十四小时营业,货品物美价廉,而本土业内每天工作七个小时,还要休各种各样的节假日,因为他们要去看意甲足球赛、去野炊、去和情人约会……刷卡提前消费未来,他们垮了之后还骂我们的温州人守财奴。温州人摸着鼓鼓的钱袋不怕骂。
这场危机波及到我的公司,我搞的化工原料贸易受不了世界主要经济体国家的变脸,他们打个喷嚏我就得感冒,我们是随着祖国笫一批加入WTO的行业, 象一个挑着扁担的货郎走进超市, 然后按照超市的规则和纪律操作, 所以我们每天现货交易的价格与纽约、东京、鹿特丹……的价格一致,每天都在与狼共舞。这也练就了我们的嗅觉,洞察国外各个地区的政局变化、军事动作及重要人物的身体状况,稍有风吹草动立即吃进或抛出。这次我当然选择了拋出,并指示公司期货操盘手做空,我要给市场一个冷不防,赶在同行前面占领有利地形炫耀自己的英明决断。可当我赔本赚吆喝地甩卖后,市场波澜不惊,并没有向我预测的方向发展,我有些懊恼甚至有一丝丝后悔,这是大把的真金白银呐。可我又是个固执的人,轻易不愿放弃自己的主张,我开始做短线,等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风向标飘向我的赌局。一天、两天、……一周、两周、……我在纠结、挣扎、彷徨……手心有点冒汗,我觉得自己快撑不住了。终于,在我做决定的笫十八天,国家统计署公布了一组数据,GDP比去年同期下降三个百分点,CPI上涨近四个百分点, 结论是:西方国家的债务危机殃及国内经济增长放缓,通货膨胀加剧。市场瞬间软了下来,几乎一片“绿”。我暗自得意,甚而有点佩服自己。我邀公司员工去酒楼大搓了一顿,庆祝没有胜利的胜利,借着酒劲想起了可爱的阿Q,于是对员工说,少赔就是赚。事后我开始痛恨且无法原谅个人精神上的疲软和堕落。丫的,下回再来。
尽管如上,但我不打算把2011定为倒霉年,它只是我一生过日子的一小部分,生活还得继续,况且在风雨飘摇的兔年我拥有最重要最亮丽的闪光点,那就是女儿如愿以偿地去美国留学,间或有些嘲讽意味,因为这个充当世界警察的美利坚正闹国债危机,我对女儿开玩笑说,你要带着满腔的民族热忱和解放全人类的使命感去拯救这个傲慢的国家,一举一动处处体现一名东方女孩的魅力。女儿哈哈。女儿是九0后一代,上大四,去年到美国加州预热了一个多月,受益良多,今年以优异成绩考获中美大学交换生,同时通过研究生托福考试。女儿学的是影视编导,起初我不同意她选择该专业,女儿属于文静型的那一类,总觉得在影视圈混,有点辣味儿和叽叽喳喳才行。女儿用她的斩获回击了我,她从大三开始独立编剧导片,至今“杀靑”了四五部小片,拍得有模有样,偶尔还玩点新潮的意识流,没想到参加全国大学生作品比赛拿回来一个优秀奖。在荣誉面前我装作木然,內心想,DNA真管用, 其实这是女儿勤劳敬业的结果,我欣然认同了如此生命的延续。
我并不担心女儿在异国他乡的适应能力,她是和我相关联的人当中最让我省心的人,她六岁就被我送到离我家七十公里以外的寄宿学校,少则半个月多则两月才能回家一次,漂泊自立生活至今十五年余,这段“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的阅历锤炼了她毫无退路的生存本领。她情商很高,具备一定的亲和力,无论走到哪儿都能交下一帮铁哥儿们,而且从不与人打架,是大伙儿拥护的组织者。但,她去的是美国,在这个私人六成以上持有枪支、几位总统曾经遇刺的国度,总有些放心不下,闲下来或梦中尤甚。当每次从媒体看到美国某地发生暴力事件或自然灾害,不管中美的什么时间,我都要在笫一时间给女儿打电话,听到女儿真切的声音,才如释重负。朋友对我说,你是不是想女儿想的神经衰弱了?我傻笑,于是写了首酸诗《思念》,记得有几句:你是我的一/我是你的零/你是我的棉袄/我是你的天气……女儿,其实老爸对你的智慧和运势确信无疑。好了,已是美国的深夜,晚安,做个好梦。
唠唠叨叨记了些2011年生活点滴,虽然有伤痛、角力和喜悦,但我仍把它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生命中必过的年轮,我只是又长了一岁,我不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因为活着压根儿就没有完美。我想起了自己的座右铭:勿以物喜,勿以己悲。展望2012,心里觉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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