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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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达着，陆浩便知道她又在打自己主意，胡乱地将桌上的书塞进黑色背包里，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这头，等苏婧想好以后，身边早没了人，一时气急，连书袋都没提就追了出去。被忽略在一边的徐叙无奈地摇摇头，提起苏婧的书袋，将外套往肩上一搭，缓缓走出教室。

       陆浩看着身后张牙舞爪地向自己飞奔而来的女生，吓出一身冷汗，一不小心，将一大排的自行车全绊倒，于是乎，陆浩被众人的眼神杀得片甲不留。苏婧冲上来抓住陆浩就跑，身后传来一阵不满之声，就这样走了啊，太不道德了吧。

       跑出校门后，女生翻着白眼，装作很无辜的模样将某人狠狠拧了一下，而某人还必须装作一点都不痛，不然会有更狠的刑罚。自有记忆开始，陆浩暗里扳着手指头，整整十一年，他被这丫头折磨了十一年，然后某人狠狠地白了一眼蓝得透亮的天空。

      “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苏婧扯着嗓门在陆浩耳边狂吼。

      “没，我有急事。”你是不会吃了我，但会用比吃了我还恐怖的事来折磨我，陆浩暗暗想着，嘴上却温和地应答着，

      “陪我去看电影。”苏婧有些别扭地甩出这么一句话。

       陆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那表情比发现新大陆还夸张。

       苏婧看着他欠揍的表情，挥起拳头毫不留情一拳打上去：“你这是什么表情嘛！”陆浩一声吃痛，捂着脸，暗暗说了句：“真是个野蛮的丫头。”

       看了她十几年大大咧咧的男孩模样，突然换一副女孩子本该有的羞涩神情，陆浩的确觉得不可思议，到底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能让她改变多年来维持的彪悍形象呢？

      “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神经？”陆浩不怕死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因为他相信，现在正在纠结正在别扭的女生不会打他。

      “我想变得有女人味。”苏婧吐出这么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

       陆浩被雷得几乎找不到东西南北，用看外星人的眼神将眼前长得水灵灵但毫无女孩子气息的某女打量了一番，幽幽吐出一句话来：“难道太阳觉得东边住腻了，以后早上都要住西边了？”

     “陆浩。”苏婧咬牙切此地挤出两个字，谁都看得出她在忍，只是忍得很明显而已。

      “额。”看着苏婧龇牙咧嘴的模样，陆浩喉结上下动了动，觉得还是不要惹她的好：“切入正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喜欢徐叙。”苏婧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但麦甜甜说我这个大大咧咧的脾性，徐叙不会喜欢的，所以我想有所改变。”

       陆浩微微一怔，随后拍着苏婧的肩膀毫不留情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苏婧跳着扑到陆浩身上：“就知道阿浩你最好了。”

       黄昏黯淡的光线投在他们亲密的身影上，拉长的影子在背后懒散地跟着，蝉鸣响彻整个天空。

       徐叙走在后面，很远看到前面两个拉拉扯扯的身影，眯了眯眼睛，看着手上的书袋想，她大概忘了今天要完成的试卷。一辆私家车停在他跟前，车窗摇下来，露出女人精致的五官。徐叙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的口吻：“回家吧。”





       看完《属于你的我的初恋》，苏婧难得的安静让陆浩感到莫名地不安，弯着腰凑到她跟前问道：“怎么了？”

       苏婧猛得抱住陆浩，泪水打湿了他的肩膀：“怎么可以这样呢？”

       陆浩扶了扶额头，原来是这样子，看不出这丫头心地挺善良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那只是电影，别多想了。”

       女生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似地，哭的更凶。来来往往的路人对他们投来奇异的眼光，其中不免听到，让女孩子哭成这样子，真是的。哎呀，现在的学生啊早恋也弄得这么轰动。世风日下啊。陆浩额头垂下三条黑线，嘴角抽搐着，敢情都是他的错了，然后，拉着女生赶紧离开了这个令人抓狂的地方。

       苏婧一边跟着陆浩跑一边说：“见鬼的女人味，真是折磨人，我还是做好我自己。”陆浩嗤嗤地笑了笑，这丫头，真是单纯。

       夏夜，凉风阵阵，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空旷地望去，一排排的扶手呈现在眼前，上面打着广告，比如某某医院，比如某某化妆品。苏婧双手比划成方形，将扶手框进视野，嘴里哼着小调，右脚不安份地踢着前排座位。

       陆浩看着身边女生头顶露出的一星头皮，想了想，望向了窗外，其实她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女生，尽管平时咋呼得不得了，那大概是她保护自己的方法吧，想到这里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苏婧住在三楼，陆浩住在二楼，两家都在一个方向，苏婧房间下面就是陆浩的房间。

       苏婧时常给陆浩发一条短信，叫他站在窗前，然后用绳子将一些东西系住，比如苹果，比如课本，有时候也会搞怪地把徐叙送给她的那只小白鼠系上去，顺着窗户抛下去，叫陆浩接住。乐此不疲。

       这些小动作，其实全被住在不远处大厦里的徐叙用望远镜看到了。

       隔着两条街的距离，徐叙住的大厦在这繁华的街道中格外耀眼，它是这里唯一一栋私人大厦，华丽的外表，不菲的房价。

       每天，徐叙用望远镜看着周遭的一切。

       街道拐角的小巷里，摆满了各种摊位，卖水果的、卖衣服的、卖菜的，应有尽有。苏婧的母亲每天就是穿梭在这样的街道里，时尚的装扮让人觉得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但脸上温和的笑容却又和每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徐叙觉得有点很奇妙，然后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女生。想起第一次看她把自己送给她的小白鼠，用绳子系着尾巴抛给楼下的陆浩，着实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在玩什么虐待动物的游戏。

       看着陆浩满足的笑容，徐叙也笑了笑。

      “叙，我们去一趟日本，给你卡上汇了10万，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女人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走向徐叙，精致的面容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眉宇间却有着不合年龄的沧桑。

       徐叙默不作声，转身走进了书房，合上门的那一刻，他分明看到了女人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泪。

       或许，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年轻的英语老师，成了自己的后妈。想起当初她温和的面容，徐叙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期末考结束的那天，苏婧塞了封情书到徐叙的书包，站在一旁的陆浩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就要丢失了一样，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

       晚上的时候，苏婧收到徐叙的短信：我在你家楼下。

       苏婧打着去陆浩家的幌子下了楼。

       徐叙穿着白色T恤，安静地站在夜色，有如暗然绽放的昙花。苏婧心里感叹着，他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同时也打着鼓，这样的男生会喜欢上这么无厘头的自己吗？

       身后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抬头看着这少年，眼睛里分明露出的是赞赏的目光。路过的女孩子，羞涩地对他指指点点。苏婧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徐叙淡然一笑，跟在女生身后。

       越往里，巷子越凉，身边的人也少了些，各家各户亮着微黄的灯光，听得见电视的声音，小孩子打闹的声音，老人跟着收音机呀呀唱曲儿的声音。

       像是按耐不住，苏婧停了下来，背手靠着墙壁，额额了半天，却没吐出一个字眼。徐叙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这样的她还真少见：“我知道你的心思。”苏婧还是咬着唇不说话，心跳得厉害。

       始料不及，徐叙一下子将她拥入怀：“我也喜欢你呀。”即使知道她心里真正装的不是自己，男生还是甘愿沦陷下去。

       苏婧睁大了眼睛，静静听着男生胸腔里咚咚的心跳，觉得一切不可思议，然而心里却没有那种告白成功的喜悦，脑海里浮现的竟是陆浩干净的笑容。她摇了摇头，暗地里掐了一下自己，在瞎想什么呢。

       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脸上的情绪，有凉风吹来，拂起她印着碎花的裙摆，徐叙想，就这样好了，即使最后她终究会离开，但只要曾经拥有就好。





       整个暑假，陆浩几乎没看到苏婧的影子，手机的屏幕被自己盯了几个小时，却始终没有亮起。窗台上的茉莉花盆，很久没有收到来自楼上的惊喜。

       苏婧坐在徐叙的卧室，转身便能远远模糊地看到躺在床上的陆浩，才想起自己已经冷落他好久，心里一阵愧疚。

       笼子里的小白鼠卖力地在滚笼上跑着，连接滚笼的水车也跟着不停地转着，水顺着竹片，然后流到各个花盆里。苏婧看了半天，伸出食指按住翻滚的滚笼，小老鼠跑不起来，就跳下滚笼，在笼底找东西吃，不停发出沙沙的声音。

     “小东西真是有趣。徐叙，你脑袋是什么做的啊。”

     “什么？”徐叙一下子愣住，随即一脸黑线，真是语出惊人。

       看着远处无聊地在房间踱来踱去的陆浩，徐叙叹了一口气，随即坐到苏婧身旁。

       夕阳的光辉刚好洒进房间，女生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帆布鞋，然后又看了看男生鞋上NIKE的标志，情绪被遮挡在刘海里。

       男生伸出手，揉了揉她被黄昏染成金色的短发，恬静地笑开。





       大清早，陆浩提着母亲从乡下带来的西瓜，敲开了苏婧家的门。

       苏婧的母亲满脸笑容地接过陆浩手中的西瓜：“你看，你妈总是这么客气，来来来，快进来，婧婧还没起来呢。”

     “谁说我还没起来。”苏婧蓬头垢面地从卧室里出来，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左手揉着眼睛，右边的肩带滑下，露出细致白净的肌肤，陆浩脸一红，把眼光扔到了地上。

       苏婧的母亲见此情景，逗趣地说道：“哎呀，一个大男孩子还这么害羞。”打心底，苏婧的母亲就喜欢这个大男孩，从小照顾着苏婧，人好，学习也好，这两个要是能走一块儿是最好不过的了。

      “阿姨。”陆浩恨不得找个缝钻下去。

       一边的苏婧早就没形象地笑了起来：“陆浩，你丫还挺纯情的哈。”陆浩忽然有种被这母女俩儿给坑了的感觉。

      “不说了不说了，我去洗漱去了。”

     “浩浩啊。”苏婧的母亲一边将切好的西瓜递到陆浩手中，一边说：“婧婧最近怎么老是往你家跑啊，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阿姨啊。”

       陆浩听得这话，一下子慌了，眼珠子不安分地转着：“阿姨，没有，我和婧婧只是朋友。”而心里的台词却是：苏婧，你丫的烂摊子还要我帮你收拾。

     “我倒希望你们有什么。”陆浩听到这话，心里一震，机械地转过头看着苏婧母亲温和的面容，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婧的母亲露出无奈的神情，缓缓说道：“婧婧从小就失去父爱，我最怕她问我她爸爸去哪儿了，这样叫我该如何回答？但这孩子从小懂事。她是我生的，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眼，别整天看她大大咧咧地傻笑，好像过得很好，只有我知道她经常看着父亲的照片躲在房间里哭。我就希望能有个人，像父亲一样爱她，保护她。自你们一家搬来这里，我是一点一点看着你和婧婧一块儿长大的，知道你这孩子心善，也喜欢我家婧婧，所以啊，阿姨希望你们能走到一起。”

     “阿姨。”陆浩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沧桑的面孔，心里一阵怅然，尽管在职场叱咤风云，但夜幕降临以后也是希望身边有个肩膀可以依靠的吧：“我们......”即使我愿意，但苏婧呢？

       苏婧的母亲看出了点端倪：“婧婧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陆浩始终不敢抬头看苏婧的母亲，他知道，这样就等于揭穿了徐叙与苏婧。此时的陆浩很讨厌这样自私的自己，双手不安分地在沙发上扣着：“阿姨，我还是先回去了。”

       不等苏婧的母亲说话，陆浩便跌跌撞撞地出了门。那一刻，苏婧的母亲脸色暗了下来。

       回到房间的陆浩，忽然听得楼上传来一阵吵闹声，断断续续听到，我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自由。你别管我。我喜欢他等等的声音。随后伴随着一声沉重的摔门声，一切戛然而止。陆浩跑到窗户前，看到捂着口鼻跑开的苏婧，那方向，是徐叙的家。





        一切始料未及，徐叙开门，看到女生红红的眼眶。

      “我和我妈吵架了。”不等徐叙开口，苏婧首先将事情始末说了一边，听她的口气，在责怪陆浩将一切抖了出来。

       徐叙将女生拥入怀：“即使陆浩不说，我们也迟早要面对这一天，不是他的错。”陆浩终于是等不得了，但这样一闹，苏婧更不会发现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徐叙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庆幸苏婧不会离开自己，还是悲伤苏婧和陆浩的波折？

       该来的始终要来，当晚，徐叙便见到了自己每天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时尚靓妈，礼貌地问了声好，三个人安静地围坐在白色木桌旁，桌上摆着各种菜色，但谁也没动筷。

       苏婧的母亲看着眼前这个干净儒雅的男孩，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静寂而尴尬的气氛。苏婧低着头，不住地瞟向一旁镇定自若的徐叙。

      “先讲讲你的家庭状况吧。”苏婧的母亲终是按耐不住，即使对于才十九岁的苏婧来说，谈这些为时尚早，但母亲想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痛苦。

     “我家就我一个独子，母亲五年前因病去世，父亲娶了个后妈。”徐叙并不想提及自己殷实的家境，怕苏婧的母亲觉得他这是在炫富。

       苏婧的母亲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开口：“你后妈是个很年轻的女人的吧，街道前面那栋私人大厦是你家的，另外在海湾一带还有几栋别墅，你的父亲是个成功的企业家。这些你为什么不提及，怕我以为你是在炫富？光是你这样的背景，我就无法相信你能给苏婧幸福。”

       徐叙神色闪出一丝痛苦，像是被人碰到了他的痛处，皱了皱眉头。苏婧的母亲看到男生这般神色有些吃惊，事情似乎并不如她想的那样。

      “阿姨，你说得没错，我这样复杂的背景，无法给苏婧幸福。”徐叙起身顿了顿，接着说道：“阿姨，我先走了，以后不会打扰您和苏婧。”

       苏婧惊讶地看着徐叙安静的面庞，一把抓住他的手：“徐叙，你不是说会说服我妈的吗？”

      “苏婧，对不起。”徐叙没有过多的解释，却坚定地撇开了苏婧的手，转身离去。

       门轻轻被带上的那一刻，徐叙的眼角滑下一滴泪。

       自己的老师，因为爱上自己，而千方百计嫁给自己的父亲，这一切要叫他怎么跟苏婧解释？这本就是一段不该开始的爱恋，因为他的自私，拆散了苏婧和陆浩，拥有回忆就是上天给他最好的礼物，该是离开的时候。

       苏婧低着头站在母亲面前，眼泪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及其清晰。

       母亲轻轻叹一口气，不想让她受伤，却还是让她受伤了。





       看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小城，陆浩眼角泛出了泪光，手中是一份出国护照。

       一切结束了，在这里的生活结束了，跟苏婧的缘分结束，对苏婧的感情结束了。离开。

       在机场，陆浩碰到了苏婧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叙，安静姣好的男生，静静地坐在候机室，耳朵里塞着耳塞，白色的电线顺着耳朵而下，消失在口袋里。如果说徐叙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昙花，那么陆浩就是灼烈的向日葵，永远透露着青春活力。这两个男生在机场里，产生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不时有路过的女生对他们指指点点，吐血的台词让陆浩差点抓狂。

       你们看那两个男生，好帅哦。花痴甲。

       我倒觉得像两个GAY，你看那个男的（指着徐叙）长得比女生还好看，另外个男生（指着陆浩）长得很帅，这样的组合多像GAY啊。路人乙。

       啊，不会吧，这样多浪费啊。路人丙。

       啊啊。有人尖叫，两个人抱到一起了，怎么可以这样，浪费了两个大帅哥耶。花痴甲。

       鄙视他们。路人丁。

       徐叙的话是：“既然人家这样认为，就演唱好戏吧。”

       陆浩一边挣扎着一边咬牙切此地说：“谁要陪你这家伙演戏啊，快点放开我。”

      “不过说正经的。”徐叙松开了陆浩：“你这是要出国？”

        陆浩点了点头。

      “那她怎么办？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啊。”

       陆浩一脸黑线，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是你把她扔在这儿好不好，她喜欢的是你。”

       徐叙难得地一改往日的安静优雅，痞子一样勾住陆浩说道：“她到底喜欢谁你心里比我清楚。说真的，你别逞强了，留下来陪她吧。”

      “她不需要我陪。”陆浩有些倔强。

      “我需要你们两个陪我一起下地狱。”忽然身后传来女生幽幽的声音。

      “苏婧！”陆浩徐叙同时跳了起来，异口同声地喊道，面对眼前这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两人一齐露出了惊诧的夸张神情。

      “你们两个真没良心，竟然要一起把我给扔在这个鸟不生蛋的破城里。”苏婧边说边在两个男生中间坐了下来，一手挽一个，大有都要霸占着的意思，看得周围的人，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刚才的花痴及路人们，均向她投来嫉妒的目光。

       陆浩和徐叙看了看苏婧挽着他们的手，然后又看了看对方，灿烂地笑开。

      飞机划过天空，留下长长的白色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