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之外，向阳而生

红桃六

连接记忆的银色丝线，在接触于冰凉释水的那刻，我清晰的听见记忆倾塌的声音。-
我的纯白少年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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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在奔跑。我还停留在记忆的起点，来回徘徊。却不曾踏出那一步。爱情离我越来越远，我还在寻找那个未知，当爱情留给我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模型，我已失去爱人的资格，事实上我还未学会如何去爱人。是给予我的温暖，我的身体，抑或我的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曾想要给记忆里的米辰画一幅素描，习惯用的2B铅笔已被我削的只剩下一截尖尖的触头，尖锐张扬的不让人靠近，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意识。而这种意识在人类面前就如人类在爱情面前一样卑微，所有的保护也只成为一层漂亮华丽的黏膜，一触即破。这些浅薄的话语无关紧要。当天空乏白至灰，支撑的画板上只遗留下一道深深的分隔线，像人的血管嵌入骨髓，深入血脉。记忆连接的那根银色丝线，此时已有鲜红一样的颜色，银接近于白，不在纯洁，只留污秽。-

       我一路寻找，那个记忆里的少年。站在分岔路口，一面是光滑的柏油马路，路上行行色.色的行人。一面是悠长延绵的青石板，因长年的无人行驶，上面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苔。我踏上那个有些模糊的脚印，身后洒满星星点点的月光，柔和的光晕延伸整个巷道。我忽然想起，那年如样的景象，米辰牵着我的手，触及掌心的温暖让我悸动。我听见他从柔柔的月光中传来干净温柔的嗓音，伊，跟我一起走吧。-

       很久以后，我仿若看见那个清晰的身影，他对我说，伊，跟我走吧。-

       我站在时光路口，看那渐远渐行的身影，突现出的静谧，灵魂渐渐抽离躯体，这是一种意识，关于灵魂传说。我在书中看到的，现在起点网很火的斗破，事实上土豆给我的感觉比他的书更具魅力，这并不是我花痴，当然他的书也是相当不错，往往被他挑高了好奇心，却没了下文。那时就想棒打一顿土豆，然后在红烧，我在心里邪恶的想着。这是很自然的想法，并不稀奇。不过我从未实现过，他不认识我，但很多人都认识他，这就是一个名人所有的归属感。-

       而我却始终只能仰望着，那种仰望就像草夏剖析人类内心的那种发自心底的共鸣，如在解刨一具腐臭的尸体，每一处的干肉都要切开然后再切成细碎的小块，不留一丝空隙的清晰而透彻。而我却做不到，只能在放置在心底羡慕并诅咒着，不得不承认这是很变态的行为，而我就这样一直变态着。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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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伊，你丫的就是一祸害。这句话是从雨妞口中听到的，不止一次。我甚至能感受到他从口腔里发出的震颤以及愤怒。但我仍然娇笑着勾引他，祸害总比祸水好，我要长命百岁，祸害你一生。我不负所望的看到他脸红的窘态，其实我分不清他是因为生气还是羞涩。我知道他始终是无可奈何的。

       对我，他只能妥协。从很久以前开始，如那一年初生的婴儿。-

       青梅竹马。这个词是我6岁那年学会的，在雨妞开始学会拼音，就一直趴在我耳边说，苏伊，你看这就是青梅竹马。我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字，就想到蚯蚓爬行的样子，然后偷偷笑了出来。而这一幕都被老妖婆看了去，她脸上枯竭干燥的毛皮像极了那些细碎的干尸块。我听见她哆嗦的声音，晨小雨，苏伊，你俩给我站教室外面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罚站，事实上每次雨妞都会套拉着耳朵，像个小媳妇委委屈屈的看着我，伊伊，我又害你了。那时我还未想到怜人这个词，只能鄙视的对他说，你少自作多情了。-

       从穿一条开裆裤开始，我与雨妞之间就像树与藤一样，没有彼此。而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小娘们。虽然雨妞也抗议过，但最后都消失在我的淫威之下。

       十八岁以前，我不曾怪过雨妞，甚至因为他我的左眼失去了曾经的明亮，也不曾怨恨过。但是最初的模样也不会有永远的纯真，我不知我失去的是什么。只知道十八岁之后，我与雨妞之间，再也回不去最初的纯真。

       苏伊。雨妞喊我的时候，我正坐在后花园的草坪上涂着水彩墨。夕阳把我的身影拉的悠长，我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如阳光一样明媚温暖的微笑。他说，他叫米辰。我愣愣的看着那双修长洁白的手，心忽然就慌乱起来，我叫苏伊。然后红着脸把手放进那双温暖的手心，如我的想象一般。我知道，依旧沐浴春风般的容颜。一瞬间恍惚了他的容颜，我努力的睁大双眼，却怎么也看不清眼前的容颜，这一刻，我想我有些怨恨雨妞了。

       雨妞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暗愫汹涌，他骄傲的对我说，苏伊，这是我好哥们，嘿嘿。我调整好情绪，白了他一眼。看你那得瑟样，然后又做了个鄙视的表情。你懂什么，这叫男人情怀，你是女孩你不会理解的。切。那一年，我十八岁，他二十。如花的岁月，最美的遇见。他走时，拍着我跟雨妞的肩膀说，兄弟，以后你们就是我要罩的人。

       他的形象从那一刻开始变得高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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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流动，一晃四年过去了。我跟雨妞大学毕业，米辰那年留校续读研究生，而今，我们一起毕业。

       包厢里喝的醉醺醺的三个人大声的叫喊着，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稳重模样。你们知道么，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毕业，毕业就像失恋一样。我带着委屈的声音对他们俩说。没人知道，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害怕再也见不到他，我睁开微醺的眼睛，模糊的容颜，我花了四年时间才看清他的模样，两条浓密的剑眉竖在眼睛上方，让我沉醉。高并不太挺的鼻梁，让我沦陷。厚薄适中的嘴唇，让我沉醉。是的，从四年前的那一眼开始，我对米辰，一见钟情。

       现在我要宣布一件事，你俩听好了，我喜欢一个人好久了，现在该走了我不想在隐瞒了，以前我怕打破我们之间的关系，怕她再也不理我，但是现在都要离开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看着米辰醉醺醺的说着，心就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我喜欢。。。然后米辰没说完就一头栽在桌子上面。这些未完的话语，是不是注定了我与米辰从一开始就没有结果，没有开始，又哪来的结果。我自嘲的想。

      米辰离开的时候，我跟雨妞去送他，那个分岔路口，他选了青石板，我没问他这样的选择。他抱了抱雨妞说了句，兄弟保重。然后又抱了抱我，伊，跟我走吧。这一刻的气氛忽然有些怪异起来。我看着雨妞紧张的神色，他其实也是害怕的。怕我离开，我知道自从叔叔阿姨离开之后他就缺乏安全感了，他只有我了，我不能丢下他不管。然后我对着米辰摇了摇头，放开了他的手。

       十五岁那年，雨妞的父母在去北京的旅途中因飞机失事逝世了。雨妞接到消息后像发了疯般的往医院跑去，那时雨妞正在给我讲笑话，我没笑他就开始笑的花枝招展，听到消息后那个笑容就凝固在他的脸上，一瞬间的苍白也吓坏了我，其实在雨妞跑开的时候我因为担心一直跟着他，过马路的时候我都可以感觉雨妞的魂魄不再体内，因为他连红灯都没看到，过路的大卡车飞奔着碾过来，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当时就想着雨妞不能在出事了，我把雨妞撞开之后已经来不及躲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车碾过来，而我像是一只失落了翅膀的鸟儿，再也没了飞起来的执着。

       那一次的车祸，我失去了左眼，因左眼膜破裂，无法愈合。所以那之后，我的左眼一直看东西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我因看不清雨妞的脸庞，只能抱着他的头安慰他说，我不怪他，就算我看不见了，你也要一直做我的眼睛。是的，我也这样做到了，一直没怪过雨妞，而雨妞也对我千百的好，享受着他给的温暖，让我再也离不开。那时就在想，如果雨妞离开了我，我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直到我老去也未明白，因为雨妞从未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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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以前如果我们爱下去会怎样，米辰离开很久了，我说这句话是对着雨妞说的。他一瞬间的忧伤，我不知道，因为我们都没有勇气尝试。都不是为了爱不顾一切的人，所以我们注定会受伤。你，我，还有米辰。

       二十二岁那年，我丢了米辰。温暖的容颜，再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爱情不会为了谁而停留脚步，我跟不上，雨妞跟不上，米辰亦是如此。很小的时候，雨妞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所以在我失去了左眼并未怪罪他，如果没有米辰，我想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我说过我要祸害雨妞一生，一生有多远，在米辰出现的那刻，一生就结束了，我做不到伤害雨妞，米辰也做不到不顾兄弟的感受，所以一直到离开，也未说出口那句“我喜欢。。。”

       那幅未完成的素描，那句未说完的话，一直的不离不弃。我们三个人之间，像一个死结，再也解不开。

       你就是窑子里的男怜人。我居高临下的对雨妞说。说这话的时候，雨妞正在乞求我不要离开。其实我觉得雨妞应该是最了解我的人。就像草夏对人类的剖析，而雨妞对我的剖析一样。我爱上米辰，是一个无法预知的结果。离开时，我对雨妞说，如果你是怜人，那么我是妓女。-

       我未说出口的，怜人与妓女也是一体的。

       其实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站在那条分岔路口，踏上那个迷糊的脚印，我以为我有了勇气，去追逐米辰的脚步，这一步在我没来得及踏下之前，我就听见雨妞气吁喘喘的声音，苏伊，我说过，对你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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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洒满了点点星光，我牵起雨妞的手，走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恍惚又回到那年，我听见月光里传来米辰的声音。伊，跟我走吧。-
而后我义无反顾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