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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即使不愿舍弃一个人偷偷苟活,在这冷漠的世界里,明明伤了哭了心死了,与我痛苦、快乐的人应该还有谁? 文、起点 窗外下起了雨,能看到雨滴直往窗缝里钻,妹妹听到雷声直啰嗦,她胆小地躲在我的身后并带着哭腔说:哥,我怕。”我把妹妹抱进被窝里,她依然不依不饶的不让我离开,于是妹妹与我一起躲在被窝里,听窗外雷雨交加的咆哮声。这时,妹妹拉了拉我的手,说:哥哥,妈妈怎么还不回来?”我把妹妹搂在怀里,一言不发,我不想说出口的答案刺伤这幼嫩的心。 这时门突然开了,能听见熟悉不过的酒瓶声,由远至近到跟前消失。妹妹抖擞着身子把我搂得更紧一些,我知道爸爸的训斥即将开始,我探出头冷漠地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在他的嘴里只有那几句话,连妹妹都能倒背如流。他完完全全把对那女人的恨转加到了妹妹的身上,看见妹妹哭着向我喊:哥哥,救救我。”我的心在这一刻被撕裂般的疼,我发疯似的跑上前推开他,把妹妹搂在怀里,不管我怎么保护妹妹,还是没能逃脱这一顿毒打。 在他熟睡的时候,我拉上妹妹偷跑出了家门,不管外面的风雨有多大,妹妹很勇敢地跟在我的身后。我知道这条路走下去就不会有回头,于是我让妹妹在屋檐下等我,我跑回了家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偷出了一陀钱,却被他逮着正着,他紧紧地逮住我的手,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偷起老子的钱来了,你翅膀硬了?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我拼命反抗,可他的手如僵硬的绳牢牢地捆住我,他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盯住他的眼,这会是爸爸吗?留在脸上隐隐的痛,让我恨眼前这个男人,我不再犹豫在他的手腕上咬了下去,他把我摔在门前,我依究紧握手中的钱,推开门跑了出去,只听见他一阵怒吼:滚你妈的,滚出去就不要再回来。 离开他一直是我最迫切的希望,我紧握手中的希望,只想带妹妹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这一年妹妹6岁,我12岁,我也不知道能去哪?该去哪?看到车站屏幕上显示的车次时间,我点了点手里打湿的钱,买下了即将启程的车票,下一站只有我与妹妹相依为命,我暗暗发誓能好好照顾她,给她一个快乐的童年。
A城,妹妹说好漂亮,她天真地问我这儿有多大,我用双手环成了一个圈,她很是惊讶,看见她那双清澈能看到底的眼胚子,我想给她留下美好的憧憬,即使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随后我们跟随人群穿过一个地下通道,对着一条笔直的路走了好远,妹妹说饿了,我掏了掏裤兜,数了数仅剩下的这点钱,给妹妹买了一个路摊上的煎饼,看着妹妹知足的吃着,我的眼泪在看向前方的时候已经开始泛滥,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走向哪,今夜我和妹妹又能去哪停歇呢。 我不想夜晚来得太突然,可是黑夜还是来了,我带着妹妹走了好远好远,直到妹妹哭闹着不走了,我蹲下身背上她继续前行走,给她讲上一个唐老鸭的故事,直到她进入梦乡。在我走到一座地下通道的时候,我在一个避风的转角处放下妹妹,搂着她一同入睡,这一天已让我疲惫不堪,希望明天是崭新的一天。 再一次醒来天微亮,我发现身边放有零零碎碎的一些钱,还有一些旧衣服,我望着那看不到头的洞,眼泪酸溜溜的滑落了下来,妹妹用小手为我抹掉眼泪,也跟着哭了起来,我看着这惹人疼的小丫头,说:哥哥没哭,只是感动。她茫然地望我,说:哥,什么是感动?我不知道怎么解释这微妙的感触,只是告诉她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连续几天我们都睡在这里,我原来信誓旦旦的承诺在这几日里磨灭殆尽,我第一次想起了那个家,起码能遮风避雨的地方,看着现在我们以路人微薄的救济度日,我犹豫了,在看见妹妹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我又退却了,在不知道明天该怎么走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女人出现了,她说愿意照顾妹妹,还能给我介绍一个工作,我周末的时候能去她家看妹妹,没等我思考,她抱起妹妹,让我跟她走,来到她住的地方,一个普普通通的房子,干净的屋子透出家的味道,我想妹妹在这个家里比在我身边或回家要好百倍。随后她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去找这个人,还塞给我两百元钱。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妹妹醒了,她拉住了妹妹让我快走,可妹妹哭闹着喊我不要丢下她,我没有停下脚步,带着她的哭泣声离开了。 随后我找到了名片上的地方,一个洗车的地方,老板没有多问我的情况就留下了我,不管在这有多辛苦,我想在第一次发工资的时候,我一定要带妹妹去吃好吃的,可日子总是那么慢,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月,我揣着才发的工资奔向了妹妹所在的家,打开门的人是一张陌生的脸,我不顾她的解释,我推开她跑进屋子叫着妹妹的名字,可屋子没有任何回声,我愣住了,她说:这房子才租过来的。我立即跑回上班的地方问老板那个女人去了哪?他一脸的茫然,说:她只是过路洗车的客人。 这一刻,我的思绪断了,眼泪顺流而下,心开始变得疼痛,眼前一阵模糊随之沉重的一声碰撞,我完全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我奔去了B城,老板清楚地说出那女人的车牌号。这一待整整12年,为了寻找妹妹,我记不清换了多少工作,销售员,送外卖,保安。。。可这微薄的工资支付不了高昂的寻人启事,在一次偷窃的夜晚,我遇上了一群夜不归宿的人,被迫加入到了其中,从此我走上了游荡在B城里的路。对于寻找妹妹的结果杳无音信,在这冷漠的世界里,我依然不愿舍弃一个人偷偷苟活,明明伤了哭了心死了,与我痛苦、快乐的人应该在哪儿呢? 我恨那个骗人的女人,我恨上天对我的不公平,看见世人的笑就如一把把刀子直插我的心脏,我开始厌倦这个社会,我开始抽烟,开始说脏话,开始打人。数日后的一次行动我毫无畏惧的清除了一个眼中钉,这是第一次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就这样我被调遣去了大型夜总会当管事,去了那个地方才知道男人与女人不堪入目的那点事,这让我记起了7岁那年,父亲发现妹妹不是亲生的,对妈妈一顿暴打,还骂她是一个婊子、贱货。从这个时候妈妈就离家出走了,没有再回来,不知她是活是死,这与我已无关,她没有做到一个当妈妈的责任,我不恨她,但我也不想记得她。 每一天我披着一张冷漠无情的脸处理着会所里的那些破事,对于不领情的人,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多说一个请字,拳头是我唯一的硬道理,身后的小弟都叫我鱼哥,听到这个虚荣,我的狠心越来越大,完完全全找不到曾经小鱼的影子。在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抽自己的耳光,可想到妹妹的生死未卜,想到妈妈的不仁不义,想到我这一路走来的辛酸,我的泯灭良知是他们赐的,在怨恨占满心窝的时候,我的痛早已无泪,只会倍增在脸上的冷漠无情。 那一晚,我把未缴完保费的女人们集中在一个屋子,我狠下心叫出一个欠钱最多的老女人,当着所有的人不问究竟给了她几个响亮的巴掌,看见她那冷漠的眼神,我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我用拳脚揉捏她,警告在场的女人们这就是不按时缴钱的后果,直到她不能动弹地躺在地上,女人们都尖叫起来,我掏出身上的枪威胁她们安静下来,让小弟上前看她是死是活,然后抬出去,在女人的身子经过我的跟前,她手腕上的手链掉在我的脚下清脆地响起,我捡起它,心如刀绞,眼泪无情地从脆弱的瞳孔里穿出,这是妹妹的手链,我跟上前把她送进了医院,日日夜夜的守住她,一直到醒。 那苍白的脸退去妆容才知道有多么衰老,我忍不住搂住她哭着,大声地吼她为什么不叫住我,即使她再可恨始终都是我的妈妈。看见她的眼泪就如这衰老的容颜一样不堪一击,我让她不要解释,那些解释就和我的拳脚划清了,让她好好养病。在我的脑海里再一次萌生了找妹妹的念头,我相信这条手链会带来妹妹的消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依然在无知地等待,生活中的打斗我早乏味的习惯,我给妈妈盘下了一个店铺,让她平淡地过完余后的日子。她让我一起走,我知道走上这条路已没了回头,除非我死,不想她担心,我告诉她找到妹妹后就来找她,她信了,目送她离开的时候,看着这个背影好孤单、好可怜。我调头就走,不能再多看一眼,我怕我的心会变得更疼。 今夜B城下雨了,我第一次静下心来听窗外的雨声,忆起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光,在心里是那么的温暖。突然小弟冲进我的房间说出事了,我起身跑了出去,原来是有人来闹事,看到挤满的人,我知道这是有人蓄谋已久的。我不畏惧这一些厮杀的事,生命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置之度外了。 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胖子放下恨话,说:快叫鱼哥滚出来,认罪态度好,我们兄弟可饶他一条小命。
我推开兄弟们的阻拦,回道:滚你妈的瞎眼了,老子就是鱼哥,你们今天要找死,老子提前送你们一程。 话没说几句,我们就厮杀了起来,我小看了他们的实力,我被迫从会所的小门逃出,后面紧追着一群人,我知道这一夜是我的宿命,我掉头冲了回去,只听见刀刃的嚓嚓声,我发疯地拿出全身的力气砍向那些可恶的人,最终我还是倒下了,插入胸口的那一刀,让我在痛的边缘徘徊,我挣扎在血泊里,渐渐地听清雨的声音,我睁大眼想留住最后的一幕,可我的身子越来越疲惫。 这个时候有一个女人搂住我,分不清她的脸上是眼泪还是雨滴,只听见她叫我哥,我的心扑通地抖动,我抓紧她的手问她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告诉我,她痛苦地责备自己,一切都是一个恨字,恨我丢下她,她被那个女人带进B城,每一天在大街上乞讨,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她每一天都在想哥为什么那么狠心就走了,越是想念越是倍增一份恨,15岁那年,那个恶毒的女人把她卖进了会所,被人凌辱,她想过死,可她想哥和妈妈,即使能看最后一眼也好。偏偏在这个地方又遇到了哥,看见哥那张冷酷无情的脸她退却了,她也跟哥学会冷漠无情,出现在哥的跟前,哥却不曾发现过,因为她的妆容让自己也认不清。她知道哥在找她,可在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心已死了,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已经不在了,现在她只是风尘中的一个浪人。 我在死亡边缘挣扎,我想活下来,我要完成我的誓言,可是我已没了选择,不管我多想紧握住妹妹的手,我的心已无力,只听到手缓缓的下滑溅起水的声音,我知道我走了,我不愿一个人偷偷苟活,在这冷漠的世界里,明明伤了哭了心死了,与我痛苦、快乐的人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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