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爱这不息的变幻

红桃六

清晨醒来，窗外的阳光异常明媚，驱散了萦绕在心头的点滴阴霾。用白色的随手泡烧开一壶水冲泡咖啡。杯子是四月份游乌山时在夜市的地摊上淘来的，一直喜欢着。清白的雾气从褐色的液体表面升腾而上，充实的温暖溢出心房。前一夜，我对YY说：只要不再想起我就能好起来的。现在看来，即使是想起了，我依然能够完好如初。我还在拼命地回想当初的情景，却突然记不起那是哪一年。我看着水杯里自己的倒影，我笑了。那么纯粹的。


已经很久，我的文字里没有羽的痕迹。我刻意地想要把他从我的生活中抹去。仿佛遇见以前。


感恩节的最后时刻接到了羽的电话。他问我睡了没。我说已经准备入睡。我以为这样的回答以后他会一如从前，温柔地对我说要盖好被子。却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已经开始隔着电话相对无言。我知道他喝了酒。只有这样的时候他会给我电话道出所有的心事。他说，自从上一次，我的拒绝已经让他感到绝望。我没有解释，我安静地想要听他继续讲着。可是后来，我听到了冰冷的嘟声。他对我说了再见。我知道这一句再见意味着什么。


不想要去思考任何。这样的暧昧不清原本就该死于清晰。我再也不想如当初那般活着。我说：那么我感谢曾经那样迷恋着你。


午后两点，下楼到一家饭店吃饭。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的人很少，所以很快就上齐了我要餐点。突然怀念起在学校食堂吃饭的光景，一个人，点一盘炒饭，看着人流络绎不绝。那样的时候那么安静。起身结账时摸到背包上那一个粉色的布偶，那是羽送给我的。从开始到现在，这是他送给我的唯一的礼物。嘿，我记得这是肯德基儿童套餐赠送的礼物。2009年5月13日。


真是糟糕，我这样轻易地便又想起那时的光景。初夏的榕城，凉风吹拂的江畔。我其实还是记得离开以前隔着车窗挥舞着的他的手。然后六月。我最大的错误大概在于义无反顾地奔赴他的城市。所以那些鲜艳的凤凰花肆意地嘲笑着我的轻浮不安。那片蔚蓝色的海，那段不愿触碰的回忆。很久了，真的不再想起。所以，我也不再去想如果。我也不再去想对于他来说，我究竟是谁。是情人，是朋友，还是擦肩而过便可安然淡忘的路人甲。


毫无意义了。我已经决计要忘记，那些曾经的苦乐悲喜。若是偶尔想起，就当是梦里花开时的缱绻迷雾。醒来便会尽数淡忘。


到小超市买了一瓶罐装的可口可乐。我对C说，我越来越喜欢可口可乐的包装了呢。鲜红的外表在这样冰冷的冬日给人带来的温暖不言而喻。就连银色的灌顶都能让我感到快乐。对于咖啡因的敏感程度慢慢地递减。我怀念起从前那个一碰可乐都可以清醒一整日的木槿儿。听着很久以前的那首《我们这里还有鱼》。时光浮沉中，就连空气都变得沧桑了。


写到这里，天已经完全黑透。校园广播电台里在说些什么，没有听清。背景音乐是班得瑞的《日光海岸》，轻柔的音符缓缓流动，恍若从前那些安稳的年岁。纯白色的光影攒动，像极了满天闪烁的繁星。径自耀眼。有风吹过，阳台上是衣服上的水滴落到瓷砖上的声响，有钝钝回响。


周末，贞去了厦门。我是不会同行的，那座城，有我最美好的最心痛的记忆。对于他和它，就此停笔吧。说好了不再想起。


A·xu去实习，他教小学。他说那群孩子一下课就吵着要玩老鹰捉小鸡。我笑了。他说再过几年，会有小A·xu出现，也会有小Jing出现。那么即使到了那时，最庆幸依然是我们曾经遇见。这样明晰。他这样说的时候，我想起他的笑，灿烂得好似向日的葵花，那样执着。我甚至记得毕业照上我们白色衬衫被风吹动时留下的那个永恒的瞬间。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缓慢。这几日福州的天气都是日光满地。谁能记得日前的那些风雨飘摇？又有谁，会爱这不息的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