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爱你这一次

红桃六

既然爱如纸薄，那么我只陪你这一次，没有下一次。

    >>>>壹

    莫小北，遭遇夏茗时天空有好看的云朵，前前后后的宿舍楼都邀三喝五地从各个窗口阳台探出头来。快看，快看，火烧云了。
    莫小北和众多的人一起探出头来，可是的眼神一点都没有去看天上的火烧云。他也有点想喊更多的人来看他关注的事物。看看，看看，这女孩多么的值得喜爱。
    他终于没有舍得，没有舍得像其他人嚷嚷着要看火烧云一样来嚷嚷着看她，那个静好的女子。他脑海中本能地剩下最原始的猜测，她是谁呢。莫小北认识这所学校太多的漂亮女生了，她们当中有些面容姣好，有些身材火辣，有些满腹才情。她是谁呢，她不在莫小北熟悉的众多女生之列。
    那个穿着明黄色的长裙坐在一个长满绿绿草和小黄花的小坡上的女子，大概遗忘了身旁散落的书本；她大概格外喜爱这样的傍晚，因而抬头神情里只剩专注和向往，那么的从容不迫，不容叨扰。莫小北之辈仿佛不存在于她的世界，
   莫小北的眼里，她是如此与众不同，她眼里内容，脸上的生气，哪怕是打呵欠的样子都和他所有的女朋友不相同。他是聪明的莫小北，可是他希望自己这一刻变得笨一些。他在自己的意识里，腾出大把的空间来装下这个女孩，她越是一副不那么还接近的样子，他越是要靠近。旁边的手肘撞了撞他，是调侃的声音，哟，这眼神像是看到爱人了一样。
    >>>>>贰
       莫小北眼里的女子是夏茗，身边那本被遗忘的书是《纳兰词》。彼时，她深深地迷恋着浊世佳公子的词章，并且相信爱情是深厚的事物，很深，很厚。所以即便是身旁的人一次一次相识相知相恋，最后分开，用过来人的姿态对她谆谆教导“爱是很薄的事物”，哪怕是她喜爱的作家也这么说，她依旧不相信。她不相信，爱情太薄，小小的心坚信是人心太薄，不能深爱。她不想轻易去爱，那个人必须是纳兰公子一样深情的人物，如若相识，她要与他相恋，要用此生所以力气深爱。
    夏茗是精致安静的女子，有姣好的容貌，甜美的笑，并不是据人如千里之外的冷美人儿，偏偏像《金粉世家》里的冷清秋一样让人不忍接近，因为始终没有七少爷那样深情，并且骄傲的男子百般讨好，大学四年险些成了“剩女”。
    莫小北其实不是初涉情场的小男孩，因为长相俊朗，自小就深受小女孩们的追捧和喜爱。也结交过各色的女友，总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开始，然后又草草收场。
    你要是让他说说同哪些女孩子在一起过，他大概可以说的上名字，但是专业、容貌、喜好、特长总是张冠李戴，让人忍俊不禁和心寒；你要是不幸成为他的众多女友之一，切记不要爱的太深，只要爱他薄薄的一层，这样子也好随时全身而退。
    他大概记得，第一个喜欢的女生是自己初中时的同桌，很可爱的小女孩子，白白的皮肤，剪齐齐的刘海儿，学习成绩特别的好，爱在他上课走神被老师叫起来提问的时候，用细细的声音提醒。两个人在课间傻傻的对望，傻傻的笑，用粉色的信纸写含蓄美好的爱意偷偷夹在彼此的课本里。莫小北现在几乎忘记了彼时心情，大概像是吃了一颗话梅味的糖，甜到嘴角，自然有笑，酸到牙齿，全身打斗；也像是躲在门后面偷偷抽爸爸的烟，恰恰门铃想起。为什么就分开了呢，似乎只是掉换了座位，年少的爱恋就是拼在一起的桌子，拼在一起的时候还有痕迹，分开了连痕迹都不剩了。
    莫小北唯一记得清楚的一次分手，是在大学期间。女孩说分可以，你让我用砒霜毒死你，然后自己割腕自杀。刚刚20岁的女孩也真是固执，真的拿起剪刀就要对手腕下手。莫小北有些被吓到了，大概也被哪句“舍不得你，我还要舍不得自己”略略震撼。女孩这么一闹两个人居然还能和平相处半年。这半年女孩忍气吞声，纵容莫小北的花心和不在乎，她并没有与他争吵，就这样子当了半年伪女友，然后，和平分手。

>>>>叁
    莫小北在窗前守候了许久，慢慢知道了，她原是经常来这的，有时候读一本书，有时候看一会儿天，有时候他也不知道她在干嘛。是的，第一次，远远望见就觉喜爱了，可是匆匆跑下楼去，才发现23岁的自己竟然不知道如何搭讪女子了。
    原因，还是因为这是一个让他喜爱的女子。
    他在心里细细酝酿了许久，终于在一个阳光很好的日子，假装是个喜爱花草的男子，不经意地误入她身边。他摘下她身边最美丽的小黄花，送到她面前。你真像它。她抬头看她露一个浅浅的笑。他一时间不知要说什么。片刻之后，才本能地夸奖，你比这花更迷人。
    莫小北的字典里，这种搭讪的方式是最为俗套。可是，这女孩只是笑，一副全然不开口的样子，他一时间居然连拙劣的方式都不知如何使用了。反倒是她大方一些，示意他坐下，慢慢地聊开来。他傻傻的坐了许久不曾回神，他听人讲过真真的爱情到来的时候会让人手足无措的。那么，他就这样子爱上了这个女孩，爱原是这么一回事。
    她的话的时候，他不怎么开口，认真地听她说的每一个字，有时候笑，有时候讲一些自己的事情附和，总之他小心翼翼。她其实不爱说话，两个人沉默的时候，他甚至记不起要像以前哄其他女孩子一样，搜肠刮肚的讲故事、讲笑话。这似乎是最合夏茗心意的，不要百般讨好，两个人相处只有连沉默都不觉尴尬。
    >>>>肆
    夏茗     原本就不是难以接近的女子，何况女子大抵也是好色的，莫小北长相极品，加上彬彬有礼，对夏茗喜爱有加，内心好感一天一天增加。好几次，她隔着老远看他向自己走来，她都恍若看见了纳兰公子一般。夏茗伸手拍拍脑袋，夏夏，夏夏，你是着了魔了。
    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有些许的微妙，一个是情场老手，在这场爱恋中心存胆怯，反倒是涉世未深的夏茗步步为营。然后呢，故事里来了个路人甲，刚刚好捅破了两人之间的纸。
    路人甲是夏茗众多的爱慕者之一，也是远远观望者之一。也不知道怎么让莫小北吃了醋，生了气，然后就如少年一样一着急便对喜爱的女子表白了。夏茗笑了，两个浅浅的酒窝盛满了甜蜜，她的爱情这才刚刚开始。她总觉得这个男子像极了题词的那个男子“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许她“赌书消得泼茶香”的生活，还有“谢娘别后谁能惜”的深情。
    爱吧，爱吧。总归是要爱的。谁让我在想爱的年龄恰恰遭遇你的喜爱呢。亲爱的，若爱我，请深爱吧。哪怕我学了卢氏一样扔你一个人在世间，你也不能忘记爱我。
    亲爱的，我不相信爱是很薄的事物，要爱我，请深爱。夏茗这样说的时候，莫小北是点头的。点头说，夏夏，我多爱你看天的样子，爱极了。现在想想，他点头是听到了的意思，其中有太多讨好的成分，有没有听到心里，并且铭记，我们不得而知。
    好吧，好吧。理性和聪慧早早的罢工，留下来思考的只剩下感性和爱他的念想。夏茗要的也不过是个点头示意，此刻她是被爱砸昏了头脑的女子。夏茗不是不知道莫小北浪子之名，传说他三年内交往过12个女友，恰恰是一个季度一个，他聪明的周旋于各色女孩之中。夏茗是第十三个，数字不怎么吉利。
     纳兰容若也娶了卢氏、纳了沈婉、续弦官氏。这样的容成德依旧是深情的佳公子。她始终认为这个面目姣好的男子是纳兰容若般的。再者，传说毕竟是传说，传说每年七月七牛郎织女还要鹊桥相会呢，怎么没见狗仔队偷拍见诸报纸呢。她终归是内心骄傲的女子，相信自己的喜爱大过外面的风言风语。不怪她太过骄傲，与夏茗一起的莫小北太笨了，真的一点都不像是传说中聪明的莫小北。夏茗一次一次向担忧的姐妹们解释，言语中，莫小北是好的，怎么样都是适合她夏茗的。


>>>>伍
    白驹过隙，相爱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的快。仿佛是一眨眼冬天过了，春天也过了，夏都快结束了。他们要毕业了。
    她的身边再难有他安静的样子了，他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喜爱她了。
    他是不喜爱了，不喜爱她抬头看天的样子，觉得太过矫情；不再迁就她挑食的毛病；不爱看她撒娇的样子；他甚至不喜爱她的笑了，总觉的夹杂着太多骄傲的成分。不喜爱，因此以前的种种好都变成了不好，变成了他不喜爱的借口。
    他不喜爱了，于是，又变成了那个聪明的男子，像传说中一样聪明的男子。那一日，她询问他工作的事情，恰恰戳到痒处。他对她大声说话，然后扭头而去。她呆在原地，两只手突然不知道要放在那里是好，于是环抱在胸口，手指用力要掐到皮肤里去。他说，夏茗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看你的天去吧，别看我。
    她不是觉得他的指责不对，只是那些曾经被夸奖的地方，突然间都成缺点了，她有点适应不来。她突然记起那个传说中的莫小北，第一次，那个曾经点头要深爱她的男人的背影和传说中的像极了。她的眼泪快要忍不住了，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子，拿在手里拼命的往前跑。夏夏不哭，夏夏不哭，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
    分手吧，不相爱了。
    他是愧疚的，呆呆地看她不说话。分手吧，不相爱了。她说第二遍的时候，他轻轻地哦了一下。她突然就哭了，一点也不吵闹，眼睛睁得大大的抬头看他，眼泪怎么样都止不住。他大概是吓到了，想抱住她，她挣脱，那么倔犟。他慌了，哪里不相爱，你说我们哪里不相爱了。他依旧想要抱住她，是的，他知道自己错了。可是，仅仅是知道，知道有什么用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知道自己错了。只要改不掉，知道一毛钱都卖不出去。
    夏夏，夏夏。我们是相爱的，我真的爱你，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只是爱情于你而言原本就是很薄的事物，我怎么能奢求你深爱呢？我是你爱过的十三分之一，甚至都不到。
    夏夏，夏夏。让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吧。我们再爱一次。
    爱如纸薄，有生之年我也只想陪你这一次。再一次，是什么概念，亲爱的，我不想，也不敢。
    可是，可是你是爱我的吧，我们是相爱的呀。
    ……
    那就是相爱的吧，可是这个莫小北已经不是与夏茗相爱的莫小北了。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像传说中的那样和自己在一起的同时与另一个女孩相恋；他以为她不知道，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对其他女子也是讲过的；他以为她不知道，他那些说明了只给予她的宠爱，其他与他相恋的女孩也能得到……他以为她不知道，可是，她早早的知道了，只是她骗自己，那是传说，是和牛郎织女一样的故事。他自己其实都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爱她，只是因为前一个与她分手的女子太过妖冶吵闹，她的静好刚刚好调剂了他的胃口。多么伤人的一个我知道，你不知道。
    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有走完三个季度，夏茗突然知道，什么是爱了。爱原本就是这么薄的事物，要是人心单薄如莫小北，那么爱一次就好了，夏茗，要快快的全身而退才是。
    好了好了，亲爱的，有一句话我不忍心讲。这句话说，成长就好。真是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