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只剩擦肩而过 只是想去一个荒芜的城市,再去看看死去的年华。
安说:窗外闪过的风景不错,为什么你却只活在自己的风景里。安说,安对着坐在他对面的正在闭眼听歌的我说。
我散漫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下这个男子,蓝色条纹的棉布衬衫,黑色的边框眼镜,有着淡雅的笑容。
他说:你要去哪里?我说:北海。
为什么去那里,有你想念的人?
我对着这个干净的男子宛尔一笑:北海很美,不会有人掉眼泪。 文、苏若颜 我承认我已经被时光打磨成一个偏执的女子,我半夜三更的起来上网打字,穿着松垮的睡衣踢踏着棉布拖鞋,听着键盘敲击的声音和骨骼与灵魂碰撞的声音,然后抽555继续回去睡觉。日子没有阳光,甚至讨厌阳光,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我感觉良好。
安说:我也去北海。我看着这个男人骨子里那般倔强,没有说话。吃饭的时候他会顺势帮我拿份,很绅士的风范。
旁边有个女子的小孩哭了,稚嫩的童声,让我想起遥远的天籁。没被这个世界污染过的灵魂真好,而我显然已经被荼毒的很深,我很冷漠。
安走过去递给那个大概三岁的孩子糖果,是玉米味的软糖。我坐在那里看着这个男子微笑的眉眼,心里有点感动。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
我赠予他一个好看的微笑。如果还是十六岁,我一定会相信。可是我过了那个年纪。 十六岁那年,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听着周遭的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从脊梁一直冷到脚趾。十六岁喜欢一个男孩子,有明亮干净的眼眸,给他写的情书却被贴到了校长办公室,冷漠和鄙视湮没了最单纯的情感。
这个世界不让我相信有爱,我又为什么相信。 到达北海的时候,我们住到旅社,安对着身材有点臃肿的收银阿姨说要两间房,我阻止说要一间,但必须是两张床,我看见阿姨鄙夷的表情。
无所谓,早已经习惯,也就成了不在乎。
安说:凉,你真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我在浴室里整个人躺在水里,听见安的这句叹息。
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却害怕空洞的房间,死一般的沉寂。黎明不肯来临的黑暗,会让我窒息。依旧半夜醒来,打开电脑,编辑发的邮件催稿。我不知道自己还需要写什么,写的太多,已经开始了遗忘,我需要旅行。
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从后面给我披上他的外套,衣服上有很好闻的烟草味,不似555那样浓烈。他倒掉了我的冰水,换上了热开水。他说:凉,早点休息。
我盯着电脑幽蓝的屏幕,散发着清冷的光,只是这个夜晚因为这个男人的体贴第一次觉得不寒冷。摸了摸脚趾头,没有以前那般寒冷。
窗外的光照到安脸上的时候,他的睫毛很好看,像安静的木偶。
第二天我们去了海边,天气晴朗。我脱掉鞋子在海水与沙子混合的地方游走,安在岸边画画。海水冰冷的冲击着我的神经,而沙子温暖着我光滑的脚心。海与沙,都是那么寂寞。突然砰的一声,我倒在了海水里,没有挣扎,若海可以给我干净的灵魂,我愿意永远躺在这里。
安很快跑了过来,在安准备给我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我睁开眼睛微笑道:我很好,只是海水好冷。我看见安眼神中的心疼,他紧紧的抱着我,他说:凉,不要这样。
不这样,又能够怎么样呢。
如果还是十六岁一定会爱你,可是十六岁那年已经残缺了灵魂,厌恶这个世界,已经很多年。
半夜的时候,依旧爬起来写字,安从后背轻轻的抱着我,把下巴贴在我的头上,我听见一声声的叹息。
他说:凉,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转过身,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里面的那颗心脏依旧那么有生命力的跳动着。不这样,还能怎么样。安哭了,眼泪滴在我的脸上,他心疼我哭了,炙热的眼泪灼伤了我的皮肤,他说: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不要再这样
我要爱情,你给吗?我要生活,你给吗?
我要婚姻,你给吗?
我要的,你都给不了。你可以爱上我可以霸占我,但是你不能拥有我。
我离开的时候,安送我上车。他说凉,以后不要一个人走,你要学会爱自己。他说我喜欢快乐的凉。
下雨了,纷纷的雨点打在安的身上,我坐在车里,盯着那张脸一分钟,然后我用冷漠的口吻让司机开车。
打开他给我的那张画稿,是我在海边的样子,有被海水润泽的皮肤和海风吹起的长发,还有被岁月刻化的年轮。画的下面有行小字:十六岁我爱的并且会一直爱下去的女子。
我以为我的身体里已经干涸的没有了眼泪,却在此刻落了下来,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们一直都在擦肩而过。
十六岁那年,一直在背后默默看着我,寒冷的夜晚跟在我后面一直看着我回家才安心的离去。十八岁我逃离学校时,他未追上车我就被带走。他在人潮拥挤的车站一直追着车跑,直到火车走远,他自己筋疲力尽。二十二岁,我刚离职他就去了我的公司。他看到离职报告在厕所里终于哭了出来。一直没有交集,我走的太快,你没有追上。
二十六岁他终于遇见我时却已经做了她人夫。我停下来等你的时候,你已经累了停靠了别人的怀抱。凉看着司机后视镜里的自己,单纯的年华已经走远,沧桑的风尘已经将自己蜕变成了年老的容颜,看着这样的自己,终于红了眼眶。 年少的时候,真好!想起那个时候,一起嬉戏,你曾经问我长大以后想去哪里?我说北海。 你张大眼睛,闪闪着亮丽的光芒,好奇的问我,为什么要去?我说安,因为生命给了太多的眼泪,我承受不了,而那里,听说那里不会有人掉眼泪。 安抬起头,坚定的回答,我一定会陪你去。 可是安,这个城市太会伪装,世俗闪烁的霓红,已经毁灭了我们,而年华消失的背后,我们终于擦肩而过。
两个人要是真的错过了,那么也无法重新来过了。只能,在心里一直给你留个位子,有人叫那段记忆: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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